不仅如此,他死后被夺去帝号,葬于西山,棺椁不入帝陵,神位不入太庙。
无祀,无奉,无祭!
他就像一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,盘桓在这皇城当中。
看着自己的哥哥再坐帝位,倒行逆施,看着自己亲近的人,被杀,被囚,被流放。
看着自己的侄子登基,看着大明朝一代代的传承。
直到有一天,他看着神器崩灭,人君自缢,江山易手。
痛心,愤怒,但又无可奈何……
但如今?
朱祁钰环顾四周,汪氏和杭氏还在啜泣,声音细微但他听得真真切切。
一张张熟悉的脸,或欣喜,或担忧地围绕在朱祁钰身旁,让他不禁有些恍惚。
他莫不成是做了一场大梦?
“兴安……”
朱祁钰张口,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,仿佛被钝刀子刮在石头上一样,很明显是有些日子没有说话了。
不过好在兴安自幼伴他长大,纵然声音微弱,也听得清楚,立刻回道。
“奴婢在。”
“如今……是什么时候?外间可有何事发生?”
朱祁钰想问现在是什么年月,但是话到嘴边却觉不妥,于是改口含糊的问道。
兴安只当自家主子昏迷这些日子,想了解外间之事,倒是没有多想,张口答道。
“王爷,如今是寅时初刻,您昏迷了足有七日,不过所幸这些日子,京师当中还算太平,焦驸马和六部的老大人们操持着政务,有急需决断的事务便送往行在,其他不急的都压着,等皇上回京处置,前儿军报送来,说皇上已经启驾回銮,过些日子便到京师。”
焦驸马,行在,回京,军报……
朱祁钰敏锐的捕捉到几个字眼,心中隐约有了几分猜测,口气都急促了几分,继续问道:“你方才说,我昏迷了七日,那今儿是什么日子了?军报可有说,皇上驻跸何处?”
“回王爷,今儿个是八月十六,前番军报上说,圣驾驻跸于怀来城外土木堡。”
兴安话音落下,朱祁钰仿佛被人蒙头砸了一棍,眼中金星直冒。
这个日子,他永远也不会忘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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