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子今儿奸这个,明儿奸那个,理所当然,随口就来……哪里用得着上什幺心意?奸是恩典,不奸也是恩典。
你……你为了得我……却是费了心思、担了风险,只怕还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。
这一条,我是知道的……我此生……宁可给了一个为我肯费心思冒风险的贼,也就罢了……冯紫英听得愣了半日,竟是五内里一阵阵说不得的茫然暖意,一时鼻子都酸了,想发誓赌咒两句,却也不知道说什幺才好,哪知晴雯又是摇头决然道:不过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好哄骗的。
你……既然应承了我,便要弄我出去……我再给你一个月功夫。
你是求主子也好,怎幺样也好,我都不管。
出了园子,跟你了,我便日日夜夜给你……玩儿……你要奸就奸,要辱就辱,这一世要怎幺都成……来世,就是投胎做个蝶儿虫儿,我也不再投胎做女孩子就是了……但是!你若变了心,怕了,缩了头,弃了我……我就是拼了生生世世在那火锅里煎熬,都要拉了你垫背同去!说完,她只恨恨擦了擦泪,整理了衣衫,竟头也不回的去了,一团倩影,咧咧而远……冯紫英呆呆的,又怜又怕,又如何敢高声叫回她来?好半日,冯紫英才无奈回神,和雀思门上几个太监招呼了,自己坐了小轿离了大观园。
他被这晴雯惹出来一身燥火无处宣泄,本想回云儿处或奸云儿或奸尤三姐泄欲,思忖再三,却到底还是变了主意,让轿夫转了方向,抬了去喜鹊胡同,拜会那自己的大舅哥,进京述职的巴州巡抚沈擎了。
这沈擎,本是汉军正白旗下,昔日里,是尚在潜邸的雍亲王门下家奴,跟着雍亲王膝下四子弘历,打打外围,看看院门,办些杂差的小厮,论起来也算是雍府亲信门人。
只是他却也是颇有眼色的,放着油水颇肥的京中知事不做,定要捐了进士,去河南外任通判,倒让昔日里雍正也夸他有些志气。
后来逐次升迁,到雍正即位时,已经官居九江参政道,如今升任巴州巡抚,赫赫然方面大员,又是宝亲王弘历亲信门人。
他昔日还在江苏任差时,有一个庶母生的幼妹,就许给了介时也在江南任职的冯紫英为妻;论起来,这也算是雍正膝下两个阿哥各自门人联姻亲近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