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泉下。
只是弘昼这没头没尾就这幺走了,数次要心头亦挣扎了想着去面见弘昼"请罪",却实实在也不肯输了这口气。
一连几日,未免怅然,恍惚里想起弘昼,亦不知道怎幺得想起妙玉,总想着那一日是妙玉代自己遭奸受辱,亦是自己未曾侍主所致,真不知自己这番骄矜,可又会连累了哪个?一时倒是出了几身透汗,只也不知怎生,身上倒略略好上三分亦添了些精神。
独那紫鹃却更是唬着了,但怕弘昼发落了黛玉,只若说劝黛玉回过头去见弘昼或求恕,却也不知如此冒失求见主人到底是祸是福,也实在不敢,若说去见凤姐处打探消息,这紫鹃唯在黛玉身上是个痴心,其余的却是知冷着热的是个剔透人,亦知园中如今多事,凤姐只怕未必就肯如何相帮,到底位卑身贱一介未幸奴儿,只得胡乱安慰服侍黛玉起居罢了,夜里更是添愁多郁,无非和黛玉缠绵厮磨,抚慰交融,聊慰长夜罢了。
如今主仆二女草草用些早点,正在屋里枯坐,倒见香菱送来燕窝,又说得"主子已命二姑娘、四姑娘回紫菱洲去住了,想来心绪也好",知是宝钗特地差来宽慰,也是提点,自不免好言谢上几句。
也无旁的话。
送走了香菱,黛玉用了几小口暖茶,但觉心头郁郁,没来由又要伤心坠下泪来,且自忍耐了,却看看窗外长空碧郎,残冬清露,便唤要大衣裳穿,说要出去走走踏看残梅。
她历来少往外头走动,紫鹃怕她凉着,劝了几句不得,只得从后头包边红樟木柜中取出一领雪貂毛皮织就的降霜大披风来,只说:"姑娘出门,不妨好歹披着点这个,倒还暖和着点".偏偏黛玉是个多事的,见那披风通体难得的雪色斑斓,晶莹剔透;倒和身上的紫绛色暖绒小褂袄不配,便说要换件白色或是桃色的衣裳才好。
紫鹃想了想笑道:"姑娘身子弱,穿得单薄了外头去总是怕冷。
如今几件淡色的裙子虽也有好的,都布料单了不够暖和的".黛玉略想想,白了她一眼,道:"怎幺没有?前儿姨妈送过来的那领子绣了粉羽的裙子,我瞧着也别致,岂非就甚好……".紫鹃一作思量,原来自王夫人薛姨妈执掌绣衣衿,园中女儿家内外服色,实在是添了许多奇思妙想,意外春色,自然多有那一等风流难言、娇艳无方之衣物饰品,屡屡用心对比着园中各房女孩儿的性格容貌、体态脾气配着送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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